第21章 野心
天气晴好，午时过去，太阳把段乔熙的影子拉的长长，这次轮到炎骁踩段乔熙。
段乔熙余光瞧见男人跨着大步踩来踩去，心道，幼稚鬼。
身后跟了个凶神，段乔熙权当没看见，自顾自大步往前走，循着记忆找到山羊老伯的粮店，到了地儿，发现这店仍在，可人却不见了踪影。
只见远处另一家粮店探出个人脑袋，头顶两只兔子耳支棱着，两人对视一眼。熟人！二人眼中俱是一亮，兔子店家喜出望外，“小段！几天没见着了，听说你们在城里买了石屋啊？”
段乔熙觉得脖子凉飕飕，不用回头就知道炎骁正盯她，心里给他贴了个小心眼的标签，也没理他。只对兔子扬起小脸儿笑道：“嗯，打算定在王城了。”
“那敢情好，”兔子一拍桌子，大手一挥道：“以后你来我店里买粮食，我偷偷给你打折。”
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两人寒暄片刻，段乔熙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兔叔可知那山羊大伯去哪了吗。我刚路过想跟他问个好，就瞧见他家俨然换了人。”
只见兔子向那个方向瞧了两眼，才唏嘘道：“如今粮食生意不好做，喏，你也看见老山羊铺子换人了，但你可不知如今这铺子谁是话事人，”他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是那麋鹿一族唷。”
段乔熙给面儿，问道：“麋鹿一族是？”
“是近些年在王城边缘靠卖粮发展出来的新贵，他们种出来的粮食颗粒饱满均匀，价格也合理，渐渐就把粮食买卖给垄断了。”他下巴一扬，点了点老山羊的铺子，“你看那羊族，曾经是顶辉煌的，如今被麋鹿族压下去。就他们的粮食卖的贵，品质也比不上鹿族。可是族里人多，粮食产量少，贱卖养活不起族里那么的多人。中信小说
“渐渐呀就没市场了，他们老族长还咬牙硬撑，这下好了，铺子都没能保住。”
“都是食草兽人，大家一起做生意不好吗？”段乔熙故意装相，摆出一派天真的模样。
“哼，麋鹿族的长老们看不起其他食草兽人，尤其是族长长子前年突破到了三阶，更是不把其他部落放在眼里。”
段乔熙若有所思。
回去路上炎骁绕到段乔熙跟前，不让人走了。看她抬着小脸困惑不解，觉得不够解气。“不跟我说话是吧？”
她后退半步，笑得无辜纯良：“我哪有？”
“你...”不能来硬的，不能来硬的。
段乔熙眯着眼，瞧他胳膊半抬，闪身欲躲，却又见他收敛了威势。
“你什么，不过是下午少说两句，如今倒还想打我了？”段乔熙眼珠转了一圈，心情不错，愿意多和他耍上几句，“再者，你是靠与我说话过活的，我不说话你就活不下去了？”
“谁要打你，”他歪着嘴角，虽然是笑，但笑的一脸煞气，“爷是想瞅瞅你。”
“好，”段乔熙绕过去继续走，“横竖我也不知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。”
他吊儿郎当走上来跟段乔熙勾肩搭背，好哥俩似的。
“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呢。哼，纵使我心思再难猜也比不上你。”他宁愿段乔熙跟他发一通脾气，也好过表面平静。
可他不晓得，往往表面越是风平浪静从容自若，心里就越是在意。那些白日里的隐忍不发，谁知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时把人折磨得辗转反侧呢。
段乔熙心中叹声，当断则断，不受其乱。
“承让。”段乔熙笑意越发深沉，抬手扒开他的胳膊，忒沉，压得她肩膀疼。顿了片刻，问：“明日陪我出城一趟可好？”
此言一出，炎骁就愣住，他不知该笑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，还是该哭她不再愿意给他机会逗弄她。只苦笑道：“哪敢不好。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春季走过一半，恰逢播种的时节。炎骁带着段乔熙往山羊部落去，天色尚早，森林里雾气散的慢，此时云雾缭绕恍如仙境。
段乔熙就在这仙境中瞧见一头白鹿，显然那白鹿也瞧见了她，两人隔着云山雾罩遥遥对望一眼，便又各自分开。段乔熙心想，真是美，美得像是月光燃烧后落下的发光的灰烬。
“好看吗？”炎骁站她身后。
她不答，让炎骁自己吃味去。
两人快走到山羊部落时，雾已散尽。部落守门的羊兽远远瞧见炎骁，就赶忙去部落中通报，说是寨子里来了个食肉兽，凶得很。
炎骁确实一脸不开心，那表情挂在他脸上尤其骇人，把他眉眼间的锐利衬得更甚，往那一站，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。他掀开眼皮潦草瞅了一眼那些兽人，把人家吓得发抖，正要询问族长何在，就被段乔熙拉住胳膊。
摇了摇头，示意他别说话。
可她自己却忍着笑。
看得炎骁火大，但心里发暖。哼声，依她就依她。
“王城住户，想见族长一面，谈谈粮食生意。”段乔熙对另一个守卫说：“烦请您通报一声。”
守门兽人见段乔熙天人样貌，心想，我虽没目睹过仙女容貌，但见了她，便觉自己见到了。小伙子支支吾吾，半晌说不出个话，偏生仙女依旧笑盈盈的，不见着急，弄得他更羞。
这样子入了炎骁的眼，就不得了。他挥手把段乔熙挡住，扒拉到身后，沉声道：“听不懂？把你们族长叫来，滚！”
眼看守卫吓得连滚带爬，叫人去了。段乔熙心道，还是炎骁的话好使。
可谁知炎骁骂完羊兽又转头来看段乔熙，拧着眉，“你找他们做生意？”
见她颔首，炎骁的眉拧得更厉害，“有什么可做，你闲的？”
“怎么没有可做的，”段乔熙蹲身，捡了根树枝，在土地上画了只羊，又画了只鹿，后在上方画了个王冠，最后把三者连在一起，托着腮帮子仰头，道：“这里边大有文章可做，你看。”
段乔熙招招手，炎骁不情不愿的蹲在她旁边。看她被木枝蹭的满手泥也浑不在意，专心道：“这是王城，是目前各方粮食的大主顾，可据我了解，虽然王城有九千多雌性，但他们每年从食草部落购买的粮食却并不多，僧多肉少，才使得食草部落竞争激烈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做，你难道有法子广销粮食？”炎骁看着她的侧脸，“如果粮食需求上不去，你跟他们做生意就是必赔无疑。”
“你真聪明，”段乔熙笑了笑，木棍扬起的土扑了炎骁一脸，“王城雌性不少，一日三餐，本不该对小麦的需求这么少，究其本源，是因为你们用小麦做出来的花样太少，光一个小麦汤，迟早喝腻。——你们就没人想过要开发一下小麦的用处吗，光做一个汤，简直暴殄天物。”
“你这么说，就是有点子了。”
段乔熙颔首，继续道：“此外，不仅王城，王城之外的粮道可有人关注过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”炎骁一哂，“还要把小麦销往城外？确实是个好主意，只是王城之外各部落并无互通，你这粮道，只怕并不好开。”
段乔熙狡黠一笑：“非也。”
炎骁沉默片刻，突然领悟，眯着眼惊道：“你野心不小。”
各部落开通粮道，谁言只能惠及王城一家，只要各部落均能从中受益，开路也不过就是一个点头的事。
她要开的，远不止粮道，而是能贯通所有部落的商路。只要这商路一成，王城内的东西可远销其他部落，其他部落的奇珍也可流入王城。虽然王城也有专门去各部落淘东西的商贩走卒，但不过是倒卖，不仅中间商赚差价，而且货物良莠不齐，所以始终不成规模。而她看中这一点，要建立各部落之间的大规模互市。
“不敢当不敢当，”，她继续用树枝比划，在地上圈了个圈，把羊族和鹿族圈在其中，侧过脸笑看炎骁，得意得露出颗小尖牙，“我还要王城的粮。”
炎骁盯着土地上那个圈，心说，这是新的垄断。
“你就这么把你的宏图大计告诉我了？”炎骁挑眉，嘴角噙着一抹不正经。
“我不过槛猿笼鸟罢了，”段乔熙起身，把地上的图擦掉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反正我不说，你也迟早会查到。”
炎骁也站起来，盯着她的侧脸，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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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跟了个凶神，段乔熙权当没看见，自顾自大步往前走，循着记忆找到山羊老伯的粮店，到了地儿，发现这店仍在，可人却不见了踪影。
只见远处另一家粮店探出个人脑袋，头顶两只兔子耳支棱着，两人对视一眼。熟人！二人眼中俱是一亮，兔子店家喜出望外，“小段！几天没见着了，听说你们在城里买了石屋啊？”
段乔熙觉得脖子凉飕飕，不用回头就知道炎骁正盯她，心里给他贴了个小心眼的标签，也没理他。只对兔子扬起小脸儿笑道：“嗯，打算定在王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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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两人寒暄片刻，段乔熙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兔叔可知那山羊大伯去哪了吗。我刚路过想跟他问个好，就瞧见他家俨然换了人。”
只见兔子向那个方向瞧了两眼，才唏嘘道：“如今粮食生意不好做，喏，你也看见老山羊铺子换人了，但你可不知如今这铺子谁是话事人，”他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是那麋鹿一族唷。”
段乔熙给面儿，问道：“麋鹿一族是？”
“是近些年在王城边缘靠卖粮发展出来的新贵，他们种出来的粮食颗粒饱满均匀，价格也合理，渐渐就把粮食买卖给垄断了。”他下巴一扬，点了点老山羊的铺子，“你看那羊族，曾经是顶辉煌的，如今被麋鹿族压下去。就他们的粮食卖的贵，品质也比不上鹿族。可是族里人多，粮食产量少，贱卖养活不起族里那么的多人。中信小说
“渐渐呀就没市场了，他们老族长还咬牙硬撑，这下好了，铺子都没能保住。”
“都是食草兽人，大家一起做生意不好吗？”段乔熙故意装相，摆出一派天真的模样。
“哼，麋鹿族的长老们看不起其他食草兽人，尤其是族长长子前年突破到了三阶，更是不把其他部落放在眼里。”
段乔熙若有所思。
回去路上炎骁绕到段乔熙跟前，不让人走了。看她抬着小脸困惑不解，觉得不够解气。“不跟我说话是吧？”
她后退半步，笑得无辜纯良：“我哪有？”
“你...”不能来硬的，不能来硬的。
段乔熙眯着眼，瞧他胳膊半抬，闪身欲躲，却又见他收敛了威势。
“你什么，不过是下午少说两句，如今倒还想打我了？”段乔熙眼珠转了一圈，心情不错，愿意多和他耍上几句，“再者，你是靠与我说话过活的，我不说话你就活不下去了？”
“谁要打你，”他歪着嘴角，虽然是笑，但笑的一脸煞气，“爷是想瞅瞅你。”
“好，”段乔熙绕过去继续走，“横竖我也不知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。”
他吊儿郎当走上来跟段乔熙勾肩搭背，好哥俩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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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不晓得，往往表面越是风平浪静从容自若，心里就越是在意。那些白日里的隐忍不发，谁知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时把人折磨得辗转反侧呢。
段乔熙心中叹声，当断则断，不受其乱。
“承让。”段乔熙笑意越发深沉，抬手扒开他的胳膊，忒沉，压得她肩膀疼。顿了片刻，问：“明日陪我出城一趟可好？”
此言一出，炎骁就愣住，他不知该笑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，还是该哭她不再愿意给他机会逗弄她。只苦笑道：“哪敢不好。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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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看吗？”炎骁站她身后。
她不答，让炎骁自己吃味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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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她颔首，炎骁的眉拧得更厉害，“有什么可做，你闲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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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么说，就是有点子了。”
段乔熙颔首，继续道：“此外，不仅王城，王城之外的粮道可有人关注过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”炎骁一哂，“还要把小麦销往城外？确实是个好主意，只是王城之外各部落并无互通，你这粮道，只怕并不好开。”
段乔熙狡黠一笑：“非也。”
炎骁沉默片刻，突然领悟，眯着眼惊道：“你野心不小。”
各部落开通粮道，谁言只能惠及王城一家，只要各部落均能从中受益，开路也不过就是一个点头的事。
她要开的，远不止粮道，而是能贯通所有部落的商路。只要这商路一成，王城内的东西可远销其他部落，其他部落的奇珍也可流入王城。虽然王城也有专门去各部落淘东西的商贩走卒，但不过是倒卖，不仅中间商赚差价，而且货物良莠不齐，所以始终不成规模。而她看中这一点，要建立各部落之间的大规模互市。
“不敢当不敢当，”，她继续用树枝比划，在地上圈了个圈，把羊族和鹿族圈在其中，侧过脸笑看炎骁，得意得露出颗小尖牙，“我还要王城的粮。”
炎骁盯着土地上那个圈，心说，这是新的垄断。
“你就这么把你的宏图大计告诉我了？”炎骁挑眉，嘴角噙着一抹不正经。
“我不过槛猿笼鸟罢了，”段乔熙起身，把地上的图擦掉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反正我不说，你也迟早会查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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